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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年8月6日星期四

MH370回憶 —— 珍惜

“馬航370,管制雷達希望看到你,如果聽得到,請保持現有高度,直飛目的地。放心,我們為你申請直飛,大家都很樂意讓你們第一落地。航路天氣目前晴朗,下機後记得抱抱接你们的亲友,他们很爱你们。”

这是去年至今,無論閱讀幾遍都非常揪心的一句話,即使現在,繼首相納吉宣布法屬留尼旺島發現的殘骸,確認為MH370之後的雨天早上,都陷入在採訪線上追擊MH370消息的回憶。

2015年3月8日,是反對黨領袖安華被判入獄的隔天,一個充斥陰謀論的上午,但大家還在譴責大馬司法不公等等之後,面子書傳來馬航MH370“失聯” 的消息,全線媒體同行立即雞皮疙瘩,不斷地求證求證再求證。

也因為如此,無知網民也就開始散佈假消息,例如,飛機在越南領空消失,後來在一個叫南寧的機場緊急降落,也讓一眾媒體蜂擁入境越南,包括發現疑似飛行物體的越南富國島;而位於吉隆坡國際機場隔鄰酒店,也設立救災與媒體協調中心,大馬再度成為全球焦點,國內外媒體湧入進駐。

有人黑色幽默,這比旅遊部的宣傳還更有效。

接下來,南中國海也不斷傳出疑似殘骸、海面出現汽油污跡、甚至是有人跳出來說之前看過空中爆炸等等消息;也因為安華的入獄,陰謀論不斷地出現。

中心的記者會,也因為黃金時間遞減的關係,從每2小時召開一次的匯報會後,就變成半天一次,再來就是至少一天一次;在飛機失聯後的一個星期內,每天的發展局勢都是早上揣測和怒罵,中午求證、下午澄清。拜無知網民和不負責任為求全球獨家的媒體所賜,大家不斷地在點火、滅火、點火、滅火。


0310,在吉隆坡國際機場的瞭望台。

無意間在空檔的時候走到了瞭望台,看到一堆鮮艷亮麗的加油標語睡在冷清的角落。
原來,標語身上已被塗上滿滿正能量的句子,我補上"MH370 快回來!"。
目光不敢在語句上停留太久,只怕心酸會更難受。

數天后,基於即將到尼泊爾旅遊,個人準備兌換美元的錢財,也因為中心的人蛇混雜,而被竊取!(怒!!!)。雖然順利出發,但在那個網路不太發達的國度,只能依賴手機訂閱的新聞短訊得到消息。

在2014年3月24日晚上,我和左小姐抵達在尼泊爾一個叫Bhandipur 的荒涼小鎮,得知納吉將會做出重大宣布。於是兩人在時差慢兩小時的情況下,坐在寒風逼人的戶外刷面子書。距離回程2天的夜晚,眼淚在看到“終結”的字眼後不禁落下,幾乎成霜。

(而我完全不知道,那個小鎮就在一年後,也就是今年3月25日的尼泊爾大地震後完全被摧毀。特地到優管瀏覽短片,已成廢墟。)

回國後,依舊採訪每日的跟進消息,但慢慢地演變成數日一次、數週一次,到另行通知等等;同年還發生7月份的MH17和12月份的印尼亞航QZ8501事件,有幸貼近採訪卻讓心中更不斷掛念MH370。

課題終究會被覆蓋,沉寂1年多的MH370也隨著留尼旺島發現疑似殘骸而再度被關注,不過“狼來了”的效應對普通人來說似乎麻木,可是對乘客家屬而言卻是矛盾,希望是MH370而有個結果,但又不希望是MH370而能繼續尋找。

昨天負責採訪東盟外交部長會議,在下午時分得知納吉即將召開記者會後,就和外國媒體討論到這起悲劇;晚上也負責守候,但時間從晚上10時,更改至12時,1時,到最後確認是2時。但一整天的消耗已無法集中,幸得同事支援。

迷糊中回到家,睡前得到前線消息確認是MH370,心再度一揪,閉上雙眼不斷地回想.......突然睜開雙眼已經是隔天,故寫下這篇回憶文,緬懷那段線上點滴。

飛機上的乘客和地上的家屬,都不知道下一次說再見的時候是何時;去年等候納吉宣布“總結”消息的尼泊爾小鎮Bhandipur,我也不知道它會在一年後因為地震而毀滅;我也不知道當時負責策劃的老總胡錦昌也在數個月後因病離開。

何謂珍惜?讓我想起禪學的一個動作。要感受到珍惜,嘗試拿起一顆葡萄,不停地緩慢轉動端詳它的外表和枝部,然後放入嘴裡感受每一次的咀嚼,深深呼吸後,你會發現你從未這麼仔細感受過一顆葡萄的存在。


與其事發後有太多的不知道,不如用知道去珍惜當下,感受和擁有當下吧。



PS: 我從來不認為MH370是陰謀論,納吉對於安華而被指控,因為MH370而“逃過一劫”,如今26億醜聞也因為尋獲MH370而暫時掩蓋。我不理這是否是納吉的命運,但閱讀者請勿忘記,緬懷之後,我們還是得抓緊現實追問到底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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